雀巢奶類企業近年在華的生意策略

雀巢奶類企業近年在華的生意策略

根據「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北京市消費者協會、世界衛生組織兒童衛生合作中心支持,由北京艾索兒童市場諮詢公司共同 開展的公益活動–「2010中國母乳餵養暨母乳代用品市場调查」公布:12,923份網上有效調查問卷,其結果是:純配方奶粉餵養的比例竟然超過純母乳 餵養,位居第一。1以中國這樣的人口大國,母乳代用品的市場龐大,所涉及的經濟利益十分豐厚,2009年嬰幼兒奶粉市場份額約200億元,洋奶粉佔100-120億元2。在如此豐厚經濟利益的誘因下,中外奶粉企業當然會各出奇謀,盡可能在這龐大市場中,爭取最大一杯羹。

在中國這種法規存在,執行隨意的國家,銷售產品的手法,民眾要區分合法與否,有一定的難度。外資企業在這樣的渾水中,大多不會認真遵守他們所屬國家曾簽署過的《國際母乳代用品銷售守則》3, 這個《守則》是一九八一年第三十四屆世界衛生大會以一百一十八比一票的絕對優勢通過的;當時中國衛生部部長錢信忠率團出席大會並投了贊成票;《守則》意在 提倡母乳餵養,所以主張嚴格管理母乳代用品的銷售活動。現在這些外資奶粉企業很多時會以其龐大的資本為後盾,曲綫宣傳母乳代用品。例如雀巢公司成立非盈利 性的雀巢營養科學院4,近幾年在中國各主要大城市,資助及協辦婦產科學術研討會、幼兒健康講座、優質營養和健康生活方式講座等等5;2009年上旬,雀巢屬下雀巢助長奶粉粉贊助的優酷母嬰頻道,聚合育兒早教資訊、強化親子視頻分享,給新爸媽攜帶來直觀感受和親情體驗6,藉此加大育有嬰孩的父母對其品牌認識的視角。

這種軟性宣傳母乳代用品品牌的手法,介乎於違規與否的灰色地帶,要指出企業具體不符《國際母乳代用品銷售守則》中 的哪一條,尚須深入研究。然而公開在超市、商場及婦產院內外宣傳或促銷母乳代用品,卻已是一個普遍的現象。這些促銷行為明顯違反了《國際母乳代用品銷售守 則》第五條中的第一項和第三項( 5.1 對於本《守則》範圍內產品,不得向普通群眾作廣告宣傳或進行其他形式的推銷活動; 5. 3 根據本條第1和第2段規定,對本《守則》範圍的產品,不得進行銷售點廣告宣傳、贈送樣品、或在零售一級直接勸誘消費者購買的任何其他推銷活動,例如特別展 覽、折扣贈券、獎金、 特價出售、虧本出售、搭配出售 )7。

在1995年10月1日中國衛生部也明文規定:不得促銷母乳代用品8。在超市、商場以贈送產品或優惠價向嬰兒家庭促銷嬰兒奶粉的行為,顯然違反了衛生部發佈的《母乳代用品銷售管理辦法》第七條中的規定(生產者、銷售者不得向醫療衛生保健機構、孕婦、嬰兒家庭實施下列行為:一.贈送生產品、樣品;二.減價銷售產品) 9。 在《國際母乳代用品銷售守則》發佈25周年(2006年),雀巢、美贊臣、新安怡、三鹿、貝因美、多美滋六家中外 母乳代用品銷售和生產公司,曾簽署行業 自律書, 自律書承諾:不發佈嬰兒母乳代用品廣告;不向醫療保健機構贈送嬰兒母乳代用品產品及樣品;不向孕產婦和嬰兒家庭贈送或優惠出售嬰兒母乳代用品產品;不以推 銷嬰兒母乳代用品為目的,向醫療保健機構提供相關設備、資金、資料;不以低價向醫療保健機構銷售嬰兒母乳代用品10。

遵守相關的法規和簽署自律書都是中外企業應然之義,惟許多品牌的一段嬰兒配方奶粉仍存在不同程度的促銷行為,例如:「買兩罐送體操奶瓷杯」、「滿399元送樂趣保齡球一套」、「滿1499元送草莓沙發」11。 根據《國際金融報》記者的報導,他走訪上海多家超市發現,貨架上均掛滿了各種品牌奶粉的促銷標牌;在浦東浦電路附近的一家超市內,記者表示要買一段奶粉 時,「超市促銷員極力推薦記者多買一些,『我們現在正在搞活動,滿399元可以送一套樂趣保齡球,買的越多,送的越多。』邊說邊指著雀巢奶粉的促銷標牌給 記者看。」12 央視《消費主張》欄目稱,北京商場超市是母乳代用品促銷的「重災區」。《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在北京20幾家商場、超市,以及一些孕嬰用品專賣店中發現,儘 管有規定稱新生嬰兒第一階段配方奶粉不能進行打折促銷,但部分超市內工作人員透露,如果買得多,0~6個月嬰兒奶粉的促銷、降價、打折和送贈品的活動比較 普遍 13 。因為「促銷是業內普遍的做法,你不促銷,別人也會促銷……」14所以絶大部份的奶粉商都會促銷。

《2010中國母乳餵養暨母乳代用品市場調查》指出:「消費者反映在醫院保健機構違規宣傳、利用醫護人員推銷代售產品的品牌中,有超過15%的人提到雀巢。15 2010年7月,沈陽晚報記者,對品牌奶粉進醫院的黑幕進行深入調查追訪:自「三聚氰胺毒奶粉事件」後,人們對市面上售賣的奶粉失去信心;多美茲、雀巢、 雅培等外資奶粉商開始進軍醫院,「現在很多奶粉經銷商都與醫院婦產科定下了『協議』,廠家免費提供奶粉給醫院,醫院負責向新生兒家庭推薦奶粉,廠商則給醫 院返回扣……而醫院會按給最大回扣的品牌來推薦。」一位經驗豐富的產科病房化名李敏的護長這樣告訴沈陽晚報記者16。 現在,有不少婦產科醫護人員成了奶粉廠商的「推銷員」,這已是業內一個公開的秘密,因為要搶佔孩子第一口奶,醫護人員是關鍵。這些「推銷員」會得到廠家以 供貨價格提供產品,醫生以零售價格賣給消費者,其中的差價部分也進了醫生的口袋。對於一些「 重點 」醫院的「 重點 」醫生,廠家往往會單獨撥出一筆款項,專門用於對醫生的「日常感情聯絡」,以達到「增加新客戶數、續吃客戶數」的效果17。2011年3月《西安媽媽網》有位要轉三段奶粉的育嬰媽媽說:「記得懷孕那會,在婦幼門口領了好多一段奶粉的試用裝。他們應該是廠家安排在那的吧,爭奪第一口奶的市場!哈哈……」18沈陽一位叫楊麗的初生嬰孩母親抱怨說: 「本沒想給孩子買這麼貴的奶粉……孩子在出生後住院的三天時間裡奶粉是由醫院提供的,出院的時候剩餘的奶粉也『送』給了他們……發現孩子不愛吃母乳和其他牌子的奶粉……還是按照醫院贈送奶粉的包裝去買。」 19

在中國的外資品牌奶粉商(包括雀巢奶粉),幾乎都淌進了向醫院及醫護提供回扣(賄賂)的泥淖之中,這無論是根據 《國際母乳代用品銷售守則》第七條的第三和第四項(7.3 生產單位和銷售者不得向衛生工作者或其家庭成員進行經濟或物質引誘,以推銷本《守則》所涉產品,衛生工作者或家庭成員也不得接受這些引誘;7.4 除在機構一級為了專業評價或研究的需要外,不得向衛生工作者提供嬰兒配方食品或本《守則》所涉其他產品的樣品,或其配製和使用的設備或器具的樣品。衛生工 作者不得向孕婦、嬰幼兒的母親或其家庭成員提供嬰兒配方食品的樣品),還是中國的《母乳代用品銷售管理辦法》第十二條、第十三條和第十四條(12 . 醫療衛生保健機構、學術團體不得接受生產者、銷售者為推銷產品而給予的饋贈和贊助; 13 . 醫療衛生保健機構應抵制母乳代用品生產者和銷售者在本部門、本單位所做的各種形式的推銷宣傳。不得在機構內張貼母乳代用品產品的廣告或發放有關資料;不得 展示、推銷和代售產品; 14. 醫療衛生保健機構及其人員不得向孕婦和嬰兒家庭宣傳母乳代用品,不得將產品提供給孕婦和嬰兒母親。對無法進行母乳餵養的嬰兒,應由醫生指導其餵養方 式。),都是不被容許的銷售行為。可是近年的情況却是:一賄污, 二賄穢, 盈利大過天, 賄賄又何妨!各大中外品牌奶粉商實際上生意還是生意,利潤最重要,《國際母乳代用品銷售守則》、《母乳代用品銷售管理辦法》,只是用來標榜一下自家企業是 懷有社會責任的「良心」企業而已!

在中國母乳代用品市場中,不遵守法規的問題,並非雀巢奶粉公司所獨有,這是事實;但她謀取利潤的行動卻是格外進取的。2009年12月雀巢以原奶價格上漲為由, 調升奶粉及煉奶價格10%,宣稱這是追回公司沒有在09年夏季跟其他品牌奶粉那樣提價。20 2010年12月雀巢旗下部份奶粉,又以原奶價格上漲為由,提升了5-10%的價格,由此而帶動了美贊臣、雅培、多美滋等外資品牌競相跟隨。根據報導,這已是雀巢年內第三次的提價21。 今年3月雀巢公司董事長彼得•布拉貝克•萊特馬特表示,2011年公司的原材料成本可能大幅增加35億美元,他預計產品價格的漲幅約在1.6個百分點22。 今年中國通脹來勢洶洶,年初雀巢被中國大陸媒體指為「頂風漲價」企業,5月國家發改委價格司在北京召集雀巢等六家奶粉生產商開會,了解乳品進口、數量、價 格、生產等情況。約談會後,「中國奶業協會」倡議:乳製品企業不囤積居奇、哄抬物價,不以非法手段壟斷商品價格;不搞價格欺詐或變相漲價,在獲得合理利潤 的同時,維護乳製品市場價格基本穩定。不久,外資奶粉商也紛紛表示今年內不會漲價。23

外資品牌漲價理由相同—-原料成本漲價,雀巢理由也不例外,但雀巢與其他外資乳企不同,雀巢在中國生產乳製品,其原料奶主要來自東北,在黑龍江雙城的收奶價格不高,低於伊利、貝因美等中國企業的收奶價24,而中國乳品企業就沒有如雀巢那樣提價。再者雀巢奶粉原來不一定要以漲價來解決成本上漲的問題,由國家發改委價格司召見商討不久,就可以承諾本年內不提價,可見雀巢到今年5月為止,公司內部仍有條件調整消化成本上漲的問題,否則也不會輕易答允不提價。